2009年5月26日 星期二

當兵回憶錄 卷二

卷二 新訓中心(中)

唱完了軍歌,大約九點半左右,大家就到外面廣場集合準備晚點名,大家就照下午編排的順序排列整齊,然後開始踏步,一二、一二、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大夥邊踏步邊大聲報數,聲音還蠻洪亮的,此時隔壁的二中隊跟廣場對面的一中跟四中也在晚點名了。踏完步後,一個班長站在正中央向中隊長報告三中隊的人數然後全班大聲喊著:中隊長晚安!!中隊長跟大夥弟兄說了幾句話,這時我突然又想起軍教片裡連長(陸軍是連長,空海軍都是中隊長)晚點名說話的情形,相似度還真高呢,簡直是一模一樣阿。而中隊長一看到臉就知道是軍人了,這點跟我們大隊長(陸軍是營長)也一樣,中隊長話並不會很多,只稍微安撫了一下所有弟兄們的情緒,他說他知道有多人剛進來還不適應,但過了四天五天之後慢慢就會適應軍中的步調,也不要擔心其他的問題,專心度過新訓就好了。晚點名完之後終於到了晚上就寢時間,我拿著鋼杯到廁所去刷牙,猛然想起今天還沒上大號,心裡突然有點著急,因為下午阿翔班長曾說大部分人來當兵都會沒空上廁所或者是因為太緊張而上不出來,因此拖了好幾天甚至是一個多禮拜都沒上大號。想到這裡我緊張了一下擔心會不會變成這樣就慘了。於是我告訴我自己,明天一定要上阿,要不然到時可能要去看軍醫了。

刷完了牙,大家到床前接受點名,一個最菜的班長一個一個念號碼,唸到自己的號碼就大聲答"有"!接著大家爬上床掛好蚊帳準備睡覺,播音器傳來第一大隊某個聲音超有磁性的班長說話的聲音:大隊長,各位弟兄,晚安。晚上睡覺是十分炎熱的,而且只有電風扇沒有冷氣(編案:國軍很窮),在高雄左營的八月真是熱到靠北,我躺在床上全身都在冒汗,沒多久因為超累睡著了,模糊之間又被熱醒了,剛剛流的汗乾了,但棉被跟床單非常的黏濕,因為都是汗。而沒多久我又開始流汗,就這樣流了又乾乾了又濕了一整晚,我真是痛苦到了極點。

度過了在新訓的第一天,來到第二天早上,幾乎所有人五點多就全醒過來了,我在想可能是緊張吧,或者我猜想會不會有人熱到睡不著呢。而我個人雖然是有睡,但是五點四十幾左右也驚醒了過來,因為要立刻下床折蚊帳跟棉被還有刷牙洗臉,要不然六點起床會來不及,要立刻衝去外面集合。折棉被還算簡單,夏天的棉被不難折只要整齊就好,但是折蚊帳可是工程浩大,需要兩個人一起折才能折的整齊漂亮。六點一到,播音器立刻傳來起床號,所有弟兄用最快的速度背著水壺跟軍用書包到外面廣場準備早點名。早點名跟晚點名過程都一樣,唯一差別就是晚安變早安而已,還有早上要做體操跟跑八百。而在新訓的前幾天,幾乎都沒出操,每天不外乎就是到教室去填表,還有不斷的練唱新的軍歌跟複習教完的軍歌,還有抽血檢查。大約過了一個禮拜,所有弟兄漸漸習慣了這裡的環境,而新訓也真的很乏味,每天就是排隊集合,答數唱軍歌,不論要去上課或是去哪邊,都是邊走路邊唱軍歌,旁邊帶的班長常常會狂罵部隊不整齊或是唱軍歌太小聲。而一個禮拜過後又是一段新的開始,因為開始要上各種奇怪的課程,像是單兵操演、堵漏、救火(要全副武裝穿消防衣,超重超臭超累)、防毒氣、游泳跟模型船。而我最喜歡的課程就是莒光園地,最討厭的就是游泳課。

先來談談我最喜歡的莒光日好了,我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呢?因為不用出操阿。就是這麼簡單,每週星期四很輕鬆的集合前往教室看莒光園地,坐定之後再看看附近坐什麼人,第一次上莒光課時隨便坐,第二次以後就按照號碼坐了,我旁邊兩個都是南投人,一個長得還蠻帥的,是南開技術學院畢業的,有點木訥不太愛說話,但常常感覺他還蠻風趣的,但他講話的內容也跟我們一般大學生不大一樣,印象中他很喜歡開快車,曾經在中彰快速道路飆到時速230公里,而我問他開什麼車,他說是三菱Lancer。真是令人驚訝,開這麼普通的車款竟然敢開那麼快,我接著問他有ABS還是安全氣囊嗎?他回答我都沒有,我真的是當場無言,不過我當兵前有一次去梅嶺在東西向快速道路上也曾飆到170幾過,但跟這位南開畢業的小帥哥比起來,我真是差多了。另外坐我右手邊是畢業於海洋大學的一位國高中老師,他是教理化,兼任導師,已經很老了,我沒記錯他跟我說他29歲才來當兵但曾經上過成功嶺。他皮膚很黑,額頭很高,看得出來是一般大學畢業的但看不出來是一位老師,我在跟他聊天時知道他會看手相,曾經當過家教(教數學),而他口才也很好,能言善道,跟他聊天還蠻愉快的。他有跟我提到當年在成功嶺的慘狀,大概是海軍左營新訓中心最操班長最兇的那天一樣慘烈,也就是說他每天都很操,班長也不大講道理,因為在軍中合理的要求是訓練,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成功嶺第一營第一連完全奉行這個真理。話說回來提莒光園地,這是一個每週都會在華視播放的節目,有介紹國軍新聞跟各個國軍新資訊還有單元劇可以看,單元劇都跟國防有關,但還不難看啦,在新訓沒啥電視報紙可以看,看莒光園地變成唯一的寄託。另外每個月在莒光課時還會發一本奮鬥月刊,裡面林林總總都是國軍弟兄投稿的一些文章還有一些八股文。每週莒光課還要寫莒光作文簿。莒光作文簿跟著我一直到退伍,每週寫一篇心得跟一篇長官定的題目,我的作文實在是不怎樣,加上軍中生活單調,常常寫不出來,只好在那硬掰。整體而言,莒光課其實是無聊的,因為要寫作文,還要坐在教室一整天,但是可以坐著發呆睡覺(偷偷地)不用出操也算是不錯。(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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